我若忘记你我若忘记你，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。——《旧约·诗篇》 突如其来的刹车声如一把钝刀磨过
黎朔的听觉神经，余韵刮着鼓膜，断断续续的疼痛连绵不断。意识如黑色海水中的一叶风帆浮沉，有一个世纪那么久，一片明晃晃的白在海平线上慢慢化开，似乎是天外的光在燃烧这片黑色。 一.“小朔？”“醒了！小朔！”“小朔！”一块凝固的白，是天花板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，乌黑的睫毛颤动几下，彻底展开了，两张脸凑过来，
关切和欣喜都摆在面上，是两位陌生的女性长辈。“你们........”黎朔还未起身，病床就自动托着他的后背坐起来了，干哑的喉咙好像要冒火，他轻轻咳了几声，一杯水适时地出现在他面前，“谢谢。”他接过去为自己止渴。黎朔没看到两位长辈因为他的“谢谢”变了脸色，温水滋润过喉咙，他喝净之后抿了一下嘴：“请问你们是.
.....”“小朔，我是妈妈呀！”娇小些的女人瞬间红了眼眶，急着就来握他的肩膀，声音都发抖了，“你不记得妈妈了？”“我......”黎朔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回忆也是一片茫茫的白，唯有刺耳的刹车声残余，滚烫的柏油马路，灼眼的日光......一帧帧闪过，仔细追想，疼痛就如藤蔓攀附上大脑，丝丝缠绕上敏锐的神经，
黎朔忍不住拧起眉，手掌覆盖上半边头：“抱歉，我头很痛......”“小朔醒了？”又一位男性长辈出现，长得很亲切，稍微显胖，关切的表情和刚刚的两个女性一样，黎朔却怎么也记不起他们是谁，越想，那些痛越往脑海深处蔓延，他抱住自己的头，企图压下去那些如影随形的痛苦：“对不起，我......我想不起来....
..”“家属让一下。”不知何时医生也进来了，黎朔勉强抬起头，看到一片流动的冷白，是医生的工作服，“小黎先生，你好，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？”“头很痛，有点恶心......”黎朔慢慢说出生理上的不适，他听到微小的啜泣声，是刚刚自称他妈妈的女人在哭，另外两位长辈在温声安抚，他低垂下头，心里生出几分难过和愧疚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