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澄有些错愕，刚一皱眉，尚未来得及反应，却忽然感觉被人一臂绕过腰间，金凌从他背后贴过来，埋首于他脖颈间，
“你……！”江澄久不曾与人这样亲近过，正要开口呵斥，却听金凌在他耳边说话。
金凌道：“金家人不服我，说我没爹娘管教，在云梦长大，却要来偌大一个兰陵金氏指手画脚。我在金麟台上，没有一天，比在云梦快活！”
混账！我江家养出来人岂容他们说三道四！谁要是不服，你便打到他服！江澄一时惊怒交加，心思百转，脱口却心疼道：“阿凌。”
金凌猛一抬头，仍是抱了江澄不愿松手，“舅舅，”他紧盯着江澄，“我这一年……在金家，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回来，但是我不能。我就是想让他们看看，我金凌，才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废物！”
当年蓝思追拦他要杀温宁，一并获救的这些仙门子弟，或多或少都承了魏无羡和鬼将军的人情，金凌推开蓝思追，便有一群人指责他忘恩负义。他没了父母，无人管教，脾气不好，谁都不看好他，这难道是他自己想的么？只是他当时不懂，后来在伏魔殿上，无异于胁迫江澄原谅温宁和魏无羡，现在想来，伤痛在别人身上，自己都是感受不到的。他不过被说了几句，江澄却要含血吞下十三年的恨，生生承下剖丹的情。
他这一年，每每晚上合上眼，脑海中全是江澄在伏魔殿中字字泣血，流下泪来的样子。
只是这些话，他心里再难受，也是不能说出口的。江澄这样的人，轮不到谁来心疼。
金凌说自己，是真。但说不出口的，才是他真正想的。
江澄闻言一怔，却渐渐放松了下来，“你做的，很好”，他道。
金凌这个年纪，和当年他重整莲花坞时差不多大，如今金家虽势不及往昔，却仍是仙门中举足轻重的一脉。江澄难得这样和颜悦色，金凌眼睛却红了。
他眼睛极肖江厌离，本来是清亮明丽一双眼，如今却爬满了血丝。对着江澄，金凌竟是有些恍惚。
江澄神色一凌，挣脱了金凌怀抱，一掌拍出按在他肩头，沉声道：“静心！”